春，正月，蒼梧、鬱林、合浦蠻夷反；三郡皆屬交州。二月，遣侍御史任逴督州郡兵討之。任，音壬。賢曰：逴，音丁角翻，又音卓。
癸酉，度遼將軍鄧遵率南單于擊零昌於靈州，范書·匈奴傳曰：自置度遼將軍以來，皆權行其事，獨遵以皇太后從弟爲眞將軍，此後更無行將軍者。志云：度遼將軍，銀印青綬，秩二千石。靈州縣，屬北地郡。賢曰：在今慶州馬嶺縣西北。零，音憐。斬首八百餘級。
六月，中郎將任尙任，音壬。遣兵擊破先零羌於丁奚城。零，音憐。
舊制：公卿、二千石、刺史不得行三年喪，司徒劉愷以爲丙戌，初聽大臣行三年喪。賢曰：文帝遺詔以日易月，於後大臣，遂以爲常；至此，復遵古制也。
十二月，丁巳，任尙遣兵擊零昌於北地，殺其妻子，燒其廬舍，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舍」作「落」；乙十一行本同；孔本同；張校同。〕斬首七百餘級。羌勢自此衰矣。
任尙遣當闐種羌榆鬼等刺殺杜季貢，闐，徙賢翻。種，章勇翻。刺，七亦翻；下同。封榆鬼爲破羌侯。
司空袁敞，廉勁不阿權貴，失鄧氏旨。尙書郎張俊有私書與敞子俊，怨家封上之。怨，於元翻。上，時掌翻。夏，四月，戊申，敞坐策免，自殺；俊等下獄當死。下，遐稼翻。俊上書自訟；臨刑，太后詔以減死論。
己巳，遼西鮮卑連休等入寇，考異曰：范書·鮮卑傳上作，下作，今從上文。遼西郡，在雒陽東北三千三百里。賢曰：遼西郡故城，在今平州東陽樂城是。郡兵與烏桓大人於秩居等共擊，大破之，斬首千三百級。
尹就坐不能定益州，徵抵罪；以益州刺史張喬領其軍屯，招誘叛羌，稍稍降散。誘，音酉。降，戶江翻。
九月，護羌校尉任尙復募効功種羌號封刺殺零昌；復，扶又翻。封號封爲羌王。
越巂夷以郡縣賦斂煩數，巂，音髓。斂，力贍翻。數，所角翻。十二月，大牛種封離等反，殺遂久令。遂久縣，屬越巂郡。賢曰：遂久故縣，在今靡州界。考異曰：西南夷傳云，今從帝紀。
甲子，任尙與騎都尉馬賢共擊先零羌狼莫，追至北地，相持六十餘日，戰於富平河上，大破之，范書·帝紀作，西羌傳。賢曰：富平縣，屬北地郡，故城在今靈州回樂縣西南。余按水經，河水東北逕安定郡眴卷縣故城西。註曰：地理志，河水別出爲河溝，東至富平北入河，河水於此有上河之名。前漢馮參爲上河典農都尉。則上河爲是。宋白曰：唐靈州，卽漢富平縣之地。杜佑曰：漢富平，今靈州迴樂縣。應劭曰：眴，音旬日之旬。卷，音箘簬之箘。斬首五千級，狼莫逃去。於是西河虔人種羌萬人詣鄧遵降，隴右平。狼莫者，零昌之謀主，零昌旣死而狼莫敗逃，虔人羌失援而降，故隴右平。降，戶江翻。
夏，六月，高句驪與濊貊寇玄菟。句，如字，及音駒。驪，力知翻。濊，音穢。貊，莫百翻。菟，同都翻。
永昌、益州、蜀郡夷皆叛應封離，衆至十餘萬，破壞二十餘縣，壞，音怪。殺長吏，焚掠百姓，骸骨委積，千里無人。
代郡鮮卑入寇，殺長吏；考異曰：獨行傳云：按元初凡六年，鮮卑不曾犯漁陽，殺長吏；惟是入代郡曾殺長吏。今疑漁陽本是代郡，史之誤也。余按張顯事，通鑑已書於上卷殤帝延平元年，從范書·帝紀也。發緣邊甲卒、黎陽營兵屯上谷以備之。冬，十月，鮮卑寇上谷，攻居庸關，郡國志：居庸縣，屬上谷郡。新唐志：幽州昌平縣西北三十五里，有納款關，卽居庸故關。復發緣邊諸郡黎陽營兵、積射士步騎二萬人，復，扶又翻。屯列衝要。
鄧遵募上郡全無種羌雕何刺殺狼莫；刺，七亦翻。封雕何爲羌侯。自羌叛十餘年間，永初元年羌叛，至是年凡十二年。軍旅之費，凡用二百四十餘億，府帑空竭，邊民及內郡死者不可勝數，帑，他朗翻。勝，音升。幷、涼二州遂至虛耗。及零昌、狼莫死，零，音憐。諸羌瓦解，三輔、益州無復寇警。詔封鄧遵爲武陽侯，邑三千戶。東郡有東武陽，泰山郡有南武陽，鄧騭傳又作。遵以太后從弟，故爵封優大。任尙與遵爭功，又坐詐增首級、受賕枉法贓千萬已上，十二月，檻車徵尙，棄市，沒入財物。鄧騭子侍中鳳嘗受尙馬，騭髡妻及鳳以謝罪。騭，職日翻。
太后弟悝、閶皆卒，封悝子廣宗爲葉侯，閶子忠爲西華侯。葉縣，屬南陽郡；西華縣，屬汝南郡。悝，苦回翻。閶，音昌。葉，式涉翻。
秋，七月，鮮卑寇馬城塞，殺長吏，馬城縣，屬代郡。賢曰：搜神記：昔秦人築城於武周塞以備胡，將成而崩者數矣。有馬馳走周旋反覆，父老異之，因依以築城，城乃不崩，遂以名焉。其故城，則今之朔州也。余按續漢志，搜神記所云乃鴈門郡之馬邑，此乃代郡之馬城，賢誤。度遼將軍鄧遵及中郎將馬續率南單于追擊，大破之。
是歲，太后徵和帝弟濟北王壽、河間王開子男女年五歲以上四十餘人，濟，子禮翻。及鄧氏近親子孫三十餘人，並爲開邸第，賢曰：蒼頡篇曰：邸，舍也。爲，于僞翻。敎學經書，躬自監試。監，古銜翻。詔從兄河南尹豹、越騎校尉康等曰：
豫章有芝草生，太守劉祗欲上之，上，時掌翻。以問郡人唐檀，檀曰：祗乃止。
益州刺史張喬遣從事楊竦將兵至楪榆，楪榆縣，武帝開置，屬益州郡，有葉榆澤在縣東，因名；明帝分屬永昌郡。楪，與葉同。擊封離等，大破之，斬首三萬餘級，獲生口千五百人。封離等惶怖，斬其同謀渠帥，詣竦乞降。怖，普布翻。帥，所類翻。降，戶江翻；下同。竦厚加慰納，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。種，章勇翻。竦因奏長吏姦猾，侵犯蠻夷者九十人，皆減死論。
初，西域諸國旣絕於漢，事見上卷永初元年。北匈奴復以兵威役屬之，役使而臣屬之。復，扶又翻；下同。與共爲邊寇。敦煌太守曹宗患之，敦，徒門翻。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以招撫之。索姓出敦煌。又左傳，商人七族有索氏。上，時掌翻。索，昔各翻。上遣者，上奏而遣之也。行長史者，行長史事，未爲眞也。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復來降。鄯，上扇翻。
初，疏勒王安國死，無子，國人立其舅子遺腹爲王；遺腹叔父臣磐在月氏，月氏納而立之。西域傳曰：元初中，安國以舅臣磐有罪，徙於月氏，月氏王親愛之。遺腹旣立，月氏遣兵送臣磐還疏勒。國人素敬愛臣磐，又畏憚月氏，卽共奪遺腹印綬，迎臣磐，立以爲王。氏，音支。後莎車畔于窴，屬疏勒，自明帝永平四年，莎車屬于窴。疏勒遂強，與龜茲、于窴爲敵國焉。
北匈奴率車師後王軍就共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，賢曰：司馬，卽屬戊己校尉所統也；和帝時置戊己校尉，鎭車師後部。考異曰：班勇傳：按本紀，車師傳亦曰：蓋班以去年末屯伊吾，今春見殺，或今春奏事方到也。遂擊走其前王，略有北道。鄯善逼急，求救於曹宗，鄯，上扇翻。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，以報索班之恥，因復取西域；公卿多以爲宜閉玉門關，絕西域。太后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，召詣朝堂問之。班固西都賦曰：左右廷中，朝堂百僚之位；朝堂蓋在殿庭左右。朝，直遙翻。勇上議曰：龜茲，音丘慈。窴，徒賢翻。
尙書復問勇：勇旣上議，尙書復問，使悉陳其利害。復，扶又翻。勇對曰：此勇所謂利也。
長樂衞尉鐔顯、類篇：鐔，如心翻，姓也。賢曰：鐔，音徒南翻。唐韻又音尋。廷尉綦毋參、綦毋，姓也，左傳晉有綦毋張。司隸校尉崔據難曰：難，乃旦翻；下同。賢曰：以勇爲軍司馬，故以將言之。將，音子亮翻。勇對曰：此勇所謂害也。熾，尺志翻。
於是從勇議，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，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，雖復羈縻西域，然亦未能出屯。謂未能如勇計出屯樓蘭西也。然使盡行勇之計，亦未必能羈制西域，何者？武帝通西域，未能盡臣屬西域也；及宣帝時，日逐降，呼韓邪內附，始盡得西域。明帝使班超通西域，未能盡臣屬西域也；及竇憲破北匈奴，超始盡得西域。今漢內困於諸羌，而北匈奴游魂蒲類，安能以五百人成功哉！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鈔，河西大被其害。數，所角翻。鈔，楚交翻。被，皮義翻。
沈氐羌寇張掖。賢曰：沈氐，羌號也。續漢書曰：羌在上郡西河者，號沈氐。
己巳，紹封陳敬王子崇爲陳王，濟北惠王子萇爲樂成王，濟，子禮翻。河間孝王子翼爲平原王。
六月，護羌校尉馬賢將萬人討沈氐於張掖，破之，斬首千八百級，獲生口千餘人，餘虜悉降。降，戶江翻。時當煎等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等」作「種」；乙十一行本同；張校同。〕大豪飢五等，以賢兵在張掖，乃乘虛寇金城，賢還軍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軍」下有「追之」二字；乙十一行本同；孔本同；張校同，退齋校同。〕出塞，斬首數千級而還。燒當、燒何種聞賢聞賢軍還，復寇張掖，殺長吏。馬賢於時爲健鬭。然觀其往來奔命，羌人輒議其後，賢不思所以制之之術，重以不恤軍事，宜其有射姑山之敗也。還，從宣翻，又如字。種，章勇翻。復，扶又翻。長，知兩翻。
冬，十月，己巳，司空李郃免。郃，古合翻；又曷閣翻。癸酉，以衞尉廬江陳褒爲司空。
十二月，永昌徼外撣國王雍曲調遣使者獻樂及幻人。西南夷傳：幻人能變化、吐火、自支解、易牛馬頭，自言我海西人，海西卽大秦也。今按大秦卽武帝時犂靬國，今謂之拂菻。撣，音檀。范書作，徼，吉弔翻。
遼西鮮卑大人烏倫、其至鞬各以其衆詣度遼將軍鄧遵降。烏倫、其至鞬，二人也。鞬，居言翻。
太后從弟越騎校尉康，以太后久臨朝政，宗門盛滿，數上書太后，從，才用翻。上元初六年書從兄康，此書從弟；徵諸范史，當從字。數，所角翻。上，時掌翻。以爲宜崇公室，自損私權，言甚切至，太后不從。康謝病不朝，太后使內侍者問之；所使者乃康家先婢，先本康家婢，後入宮，在太后左右。自通，時宮中耆宿皆稱中大人。康聞而詬之。賢曰：詬，罵也；音許遘翻，又古候翻。婢怨恚，恚，於避翻。還，白康詐疾而言不遜。太后大怒，免康官，遣歸國，康永初中紹封夷安侯。絕屬籍。
初，當煎種饑五同種大豪盧怱、忍良等千餘戶種，章勇翻；下同。別留允街，而首施兩端。賢曰：首施，猶首鼠也。允，音鉛。
建光元年（辛酉、一二一年）是年七月改元。考異曰：陳禪傳曰：當在此年矣。又按北單于，漢朝所不能臣，未嘗入朝天子，安肯見遼東太守！此事可疑，今不取。余按和帝以來，北匈奴益西徙，自代郡以東至遼東塞外之地，皆鮮卑、烏桓居之，北單于安能至遼東邪！不取，當也。
春，護羌校尉馬賢召慮怱，斬之，因放兵擊其種人，獲首虜二千餘，忍良等皆亡出塞。
幽州刺史巴郡馮煥、玄菟太守姚光、遼東太守蔡諷等將兵擊高句驪，高句麗王宮遣子遂成詐降而襲玄菟、遼東，殺傷二千餘人。菟，同都翻。句，如字，又音駒。麗，讀曰驪，力知翻。降，戶江翻。
二月，皇太后寢疾，癸亥，赦天下。三月，癸巳，皇太后鄧氏崩。未及大斂，帝復申前命，斂，力贍翻。復，扶又翻；下同。封鄧騭爲上蔡侯，位特進。封騭事見上卷永初元年。
丙午，葬和熹皇后。范曄曰：漢世皇后無諡，皆因帝諡以爲稱，雖呂氏專政，上官臨制，亦無殊號。中興，明帝始建光烈之稱，其後並以德爲配，至於賢愚優劣，混同一貫，故馬、竇二后，俱稱德焉。其餘皇帝之庶母及蕃王承統，以追尊之重，特爲其號，恭懷、孝崇之比是也。初平中，蔡邕始追正和熹之諡，其安思、順烈以下，皆依而加焉。賢註云：蔡邕集·諡議曰：漢世母后無諡，明帝始建光烈之稱，是後轉因帝號加之以德，上下優劣，混而爲一，違禮之制。諡法：有功安民曰熹，帝后一體，禮亦宜同，大行皇太后宜爲和熹。
太后自臨朝以來，水旱十載，載，子亥翻。四夷外侵，盜賊內起，每聞民饑，或達旦不寐，躬自減徹謂減膳徹樂之類。以救災戹，故天下復平，歲還豐穰。和熹臨朝之政，可謂牝雞之晨，唯家之索矣。
上始親政事，尙書陳忠薦隱逸及直道之士潁川杜根、平原成翊世之徒，上皆納用之。忠，寵之子也。初，鄧太后臨朝，根爲郎中，與同時郎上書言：長，知兩翻。太后大怒，皆令盛以縑囊，於殿上撲殺之，盛，時征翻。撲，普卜翻，蜀本弼角切。旣而載出城外，根得蘇；太后使人檢視，根遂詐死，三日，目中生蛆，蛆，子余翻。凡蠅所集，其遺子之處生爲蛆。因得逃竄，爲宜城山中酒家保，積十五年；宜城縣，屬南郡。賢曰：宜城故城，在今襄州率道縣南，其地出美酒。廣雅云：保，使也，言爲人傭力保任而使也。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諫太后不歸政抵罪；帝皆徵詣公車，拜根侍御史，翊世尙書郎。爲諸鄧得罪張本。或問根曰：根曰：申屠蟠絕跡梁、碭，祖根之故智也。
戊申，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德皇，皇妣左氏曰孝德后，祖妣宋貴人曰敬隱后。尊其所自出也。諡法：執義行善曰德；綏柔士民曰德；不顯尸國曰隱；見美堅長曰隱。初，長樂太僕蔡倫受竇后諷旨誣陷宋貴人，事見四十六卷章帝建初七年。樂，音洛。帝敕使自致廷尉，倫飲藥死。自致廷尉者，使其自詣獄。
夏，四月，高句麗復與鮮卑入寇遼東，蔡諷追擊於新昌，戰歿。新昌縣，屬遼東郡。功曹掾龍端、兵馬掾公孫酺以身扞諷，俱歿於陳。范書·東夷傳作酺，音蒲。陳，讀曰陣。
丁巳，尊帝嫡母耿姬爲甘陵大貴人。郡國志：清河郡厝縣，帝改名甘陵。賢曰：甘陵，孝德皇之陵也，因以爲縣，在今貝州清河縣東。宋白曰：貝州清河縣，本周甘泉氏之地，秦、漢爲信城縣，後漢爲厝縣，桓帝改爲甘陵，故城在今縣西北。清河王慶陵，在今清河郡東南三十里故厝城。
甲子，樂成王萇坐驕淫不法，貶爲蕪湖侯。范書·紀、傳皆作。賢曰：臨湖縣屬廬江郡。
己巳，令公卿下至郡國守相各舉有道之士一人。尙書陳忠以詔書旣開諫爭，爭，讀曰諍。慮言事者必多激切，或致不能容，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曰：書御，御，進也。書御，書進而經覽也。有詔，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爲侍中。有道高第，舉有道，對問爲上第也。姓譜：魯大夫施伯，出於魯惠公之子子尾字施父。
初，汝南薛包，少有至行，父娶後妻而憎包，分出之。包日夜號泣，不能去，少，詩照翻。行，下孟翻。號，戶刀翻。至被敺扑，以敲扑敺之也。扑，普卜翻。不得已，廬於舍外，旦入洒掃。洒，所賣翻；掃，素報翻；又並如字。父怒，又逐之，乃廬於里門，晨昏不廢。不廢定省之禮也。積歲餘，父母慙而還之。及父母亡，弟子求分財異居；包不能止，乃中分其財，奴婢引其老者，曰：若，汝也。田廬取其荒頓者，賢曰：頓，猶廢也。曰：治，直之翻。器物取朽敗者，曰：弟子數破其產，輒復賑給。數，所角翻。復，扶又翻。帝聞其名，令公車特徵，特，獨也，獨徵之，當時無與並者。至，拜侍中。包以死自乞，有詔賜告歸，加禮如毛義。毛義事見四十六卷章帝元和元年。
帝少號聰明，故鄧太后立之。及長，多不德，少，詩照翻。長，知兩翻。稍不可太后意；言意不以爲可也。帝乳母王聖知之。太后徵濟北、河間王子詣京師；濟，子禮翻。河間王子翼，美容儀，太后奇之，以爲平原懷王後，留京師。王聖見太后久不歸政，慮有廢置，常與中黃門李閏、江京候伺左右，共毀短太后於帝，帝每懷忿懼。伺，相吏翻。及太后崩，宮人先有受罰者懷怨恚，恚，於避翻。因誣告太后兄弟悝、弘、閶先從尙書鄧訪取廢帝故事，謀立平原王。帝聞，追怒，令有司奏悝等大逆無道，遂廢西平侯廣宗、葉侯廣德、西華侯忠、陽安侯珍、都鄕侯甫德皆爲庶人，忠，閶之子。珍，悝兄京之子。西華、陽安二縣，皆屬汝南郡。悝，苦回翻。閶，音昌。葉，式涉翻。鄧騭以不與謀，但免特進，遣就國；與，讀曰豫。宗族免官歸故郡，鄧氏，故南陽人。沒入騭等貲財田宅。徙鄧訪及家屬於遠郡，郡縣迫逼，廣宗及忠皆自殺。又徙封騭爲羅侯；羅縣，屬長沙郡。五月，庚辰，騭與子鳳並不食而死。騭從弟河南尹豹、度遼將軍舞陽侯遵、將作大匠暢皆自殺；從，才用翻。唯廣德兄弟以母與閻后同產，得留京師。復以耿夔爲度遼將軍，徵樂安侯鄧康爲太僕。按范書·鄧禹傳：明帝分禹國爲三，封其三子，季子珍爲夷安侯。康以珍之子紹封，當作。郡國志，夷安、高密二縣，皆屬北海國。賢曰：夷安故城，今高密縣外城。丙申，貶平原王翼爲都鄕侯，遣歸河間。翼謝絕賓客，閉門自守，由是得免。
初，鄧后之立也，見四十八卷和帝永元十四年。太尉張禹、司徒徐防欲與司空陳寵共奏追封后父訓，寵以先世無奏請故事，爭之，連日不能奪；及訓追加封諡，禹、防復約寵俱遣子奏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奏」作「奉」；乙十一行本同。〕禮於虎賁中郎將騭，寵不從；故寵子忠不得志于鄧氏。騭等敗，忠爲尙書，數上疏陷成其惡。寵之所守是也，忠之所爲非也。復，扶又翻。數，所角翻。
大司農京兆朱寵痛騭無罪遇禍，乃肉袒輿櫬櫬，初覲翻。賢曰：櫬，親身棺。上疏曰：賢曰：血祀，謂祭廟殺牲取血以降神也。寵知其言切，自致廷尉；陳忠復劾奏寵，詔免官歸田里。劾，戶槪翻，又戶得翻。衆庶多爲騭稱枉者，復，扶又翻。爲，于僞翻。帝意頗悟，乃譴讓州郡，賢曰：以逼迫廣宗等故也。還葬騭等於北芒，賢曰：北芒山，在雒陽城北。諸從兄弟皆得歸京師。從，才用翻。
帝以耿貴人兄牟平侯寶監羽林左軍車騎；羽林分左右監，各主左右騎。寶監，古銜翻。封宋楊四子皆爲列侯，宋氏爲卿、校、侍中大夫、謁者、郎吏十餘人；校，戶敎翻。閻皇后兄弟顯、景、耀，並爲卿、校，典禁兵。卿、校，九卿及諸校尉也。於是內寵始盛。
帝以江京嘗迎帝於邸，謂延平元年迎帝於清河邸也。以爲京功，封都鄕侯，封李閏爲雍鄕侯，閏、京並遷中常侍。京兼大長秋，與中常侍樊豐、黃門令劉安、鈎盾令陳達百官志：黃門令，主省中諸宦者，鈎盾令，典諸近地苑囿游觀之處，皆宦者爲之。盾，食尹翻。及王聖、聖女伯榮扇動內外，競爲侈虐；伯榮出入宮掖，傳通姦賂。司徒楊震上疏曰：奏御，帝以示阿母等，內倖皆懷忿恚。恚，於避翻。
而伯榮驕淫尤甚，通於故朝陽侯劉護從兄瓌，瓌遂以爲妻，官至侍中，得襲護爵。賢曰：護，泗水王歙之從曾孫。朝陽縣，屬南郡，故城在今鄧州穰縣南，今謂之朝城。從，才用翻。瓌，古回翻。震上疏曰：尙書廣陵翟酺范書·列傳：酺，廣漢雒人。，當作。廣漢郡，屬益州。翟，直格翻。酺，音蒲。上疏曰：書奏，皆不省。省，悉景翻。
燒當羌忍良等，以麻奴兄弟本燒當世嫡，燒當豪帥東號，和帝永元元年降。其子麻奴，永初元年叛出塞。而校尉馬賢撫恤不至，常有怨心，遂相結，共脅將諸種寇湟中，攻金城諸縣。八月，賢將先零種擊之，戰於牧苑，不利。漢邊郡皆有牧苑以養馬，此牧苑在金城界。將，卽亮翻。零，音憐。種，章勇翻。麻奴等又敗武威、張掖郡兵於令居，敗，補邁翻。令，孟康音連，師古音零。因脅將先零、沈氐諸種四千餘戶緣山西走，寇武威。賢追到鸞鳥，鸞鳥縣，屬武威郡。鳥，音雀。賢曰：鸞鳥故城在今涼州昌松縣北。鸞，音雚，沽丸翻。劉昫曰：涼州神鳥縣，漢鸞鳥縣地，喜麟縣則鸞鳥古城也。招引之，諸種降者數千，降，戶江翻。麻奴南還湟中。
甲子，以前司徒劉愷爲太尉。初，清河相叔孫光坐臧抵罪，遂增禁錮二世。臧，古贓字通。賢曰：二世，謂父子俱禁錮。至是，居延都尉范邠復犯臧罪，朝廷欲依光比；帝置居延屬國都尉，別領居延一城，屬涼州。復，扶又翻。賢曰：比，類也。以邠類光，亦錮及其子也。比，音庇。劉愷獨以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以」下有「爲」字；乙十一行本同。〕左傳曰：刑濫則懼及善人。鄭玄曰：詳，審察也。陳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陳」上有「尙書」二字；乙十一行本同；退齋校同。〕忠亦以爲然。有詔：
鮮卑其至鞬寇居庸關。九月，雲中太守成嚴擊之，兵敗，居庸關在上谷界，蓋鮮卑先寇居庸關，遂入雲中界也。功曹楊穆以身扞嚴，與之俱歿；鮮卑於是圍烏桓校尉徐常於馬城。度遼將軍耿夔與幽州刺史龐參發廣陽、漁陽、涿郡甲卒救之，三郡皆屬幽州。鮮卑解去。
戊子，帝幸衞尉馮石府，留飲十餘日，考異曰：袁紀曰：，今從石傳。賞賜甚厚，拜其子世爲黃門侍郎，世弟二人皆爲郎中。石，陽邑侯魴之孫也，按范書，馮魴封陽邑鄕侯。魴，音房。父柱尙顯宗女獲嘉公主，石襲公主爵，爲獲嘉侯，獲嘉縣，屬河內郡，本汲之新中鄕也。武帝行過此，聞獲呂嘉，因以名縣。能取悅當世，故爲帝所寵。
尙書令祋諷等奏，以爲斷，丁管翻；下同。尙書陳忠上疏曰：賢曰：甘陵，帝父母陵，陵在清河，故北望也。度，徒洛翻。時宦官不便之，竟寢忠奏。庚子，復斷二千石以上行三年喪。元初三年，聽大臣行三行喪，今復斷之。斷，音短。
袁宏論曰：古之帝王所以篤化美俗，率民爲善，因其自然而不奪其情，民猶有不及者，而況毀禮止哀，滅其天性乎！
十二月，高句驪王宮率馬韓、濊貊數千騎圍玄菟，韓有三種，一曰馬韓，二曰辰韓，三曰弁辰。馬韓在西，有五十四國。句，如字，又音駒。驪，力知翻。濊，音穢。貊，莫百翻。夫餘王遣子尉仇台將二萬餘人與州郡幷力討破之。夫，音扶。是歲，宮死，子遂成立。玄菟太守姚光上言，欲因其喪，發兵擊之，議者皆以爲可許。陳忠曰：帝從之。
夏，四月，京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京」上有「癸未」二字；乙十一行本同；孔本同；退齋校同。〕師、郡國四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四」作「二」；乙十一行本同。〕十一雨雹，雨，于具翻。河西雹大者如斗。
幽州刺史馮煥、玄菟太守姚光數糾發姦惡，數，所角翻。怨者詐作璽書，譴責煥、光，賜以歐刀，賢曰：歐刀，刑人之刀也。歐，音一口翻。余謂古歐冶子善作劍，故謂劍爲歐刀；當音烏侯翻。又下遼東都尉龐奮，使速行刑；下，遐稼翻。奮卽斬光；收煥，考異曰：帝紀：馮緄傳亦云。按帝紀，去年十二月，高驪圍玄菟，而高驪傳有姚光上言，蓋光實以延光元年被殺，紀、傳誤以爲。又今年四月無甲戌。煥欲自殺；其子緄疑詔文有異，緄，古本翻。止煥曰：煥從其言，上書自訟，果詐者所爲，徵奮，抵罪。
己巳，封河間孝王德爲安平王，嗣樂成靖王後。自是樂成國改曰安平。去年樂成王萇以罪廢，今以德紹靖王後。諡法：柔德安衆曰靖；恭己鮮言曰靖；寬樂令終曰靖。
高句驪王遂成還漢生口，詣玄菟降，降，戶江翻；下同。其後濊貊率服，東垂少事。濊，音穢。少，詩沼翻。
鮮卑旣殺郡守，膽氣轉盛，控弦數萬騎，冬，十月，復寇鴈門、定襄，復，扶又翻。十一月，寇太原。
燒當羌麻奴飢困，將種衆詣漢陽太守耿种降。種，章勇翻。种，音沖。
帝數遣黃門常侍及中使伯榮往來甘陵，數，所角翻。使，疏吏翻。尙書僕射陳忠上疏曰：書奏，不省。省，悉景翻。
時三府任輕，機事專委尙書，而災眚變咎，輒切免三公，賢曰：切，責也。陳忠上疏曰：
汝南太守山陽王龔，政崇寬和，好才愛士。以袁閬爲功曹，好，呼到翻。閬，音浪。引進郡人黃憲、陳蕃等；憲雖不屈，蕃遂就吏。就辟而爲吏也。閬不修異操而致名當時，蕃性氣高明，龔皆禮之，由是羣士莫不歸心。
憲世貧賤，父爲牛醫。潁川荀淑至愼陽，愼陽縣，屬汝南郡。憲，縣人也。賢曰：在愼水之南，因以名縣。應劭曰：愼水出東北入淮。師古曰：字本作，音眞，後誤爲耳，今猶有眞丘、眞陽縣，知音不改也。闞駰曰：永平五年，失印更刻，遂誤以爲。余按水北爲陽，賢旣云縣在水南，而名愼陽，何也？遇憲於逆旅，逆，迎也，設館舍以迎客，故曰逆旅。賢曰：逆旅，客舍。時年十四；淑竦然異之，揖與語，移日不能去，移日，言日移晷也。謂憲曰：旣而前至袁閬所，未及勞問，勞，力到翻。逆曰：賢曰：顏子，顏回也。閬，汝南汝陽人。閬曰：黃憲，字叔度。是時同郡戴良，才高倨傲，而見憲未嘗不正容，及歸，罔然若有失也。其母問曰：復，扶又翻；下同。對曰：陳蕃及同郡周舉嘗相謂曰：自朔至晦爲一月；三月爲一時。賢曰：吝，貪也。余謂作事可卑賤者謂之鄙，作事可羞恨者謂之吝。太原郭泰，少遊汝南，少，詩照翻。先過袁閬，不宿而退；進，往從憲，累日方還。或以問泰，曰：賢曰：淆，混也。量，音良。憲初舉孝廉，又辟公府。友人勸其仕，憲亦不拒之，暫到京師，卽還，竟無所就，年四十八終。
范曄論曰：黃憲言論風旨，無所傳聞；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服深遠，去玭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玭」作「玼」；乙十一行本同。〕吝，遠，于願翻。賢曰：玼，音此。說文曰：鮮色也。據此，文當爲，作者，古字通也。將以道周性全，無德而稱乎！賢曰：道周備，性全一，無德而稱，言其德大無能名焉。余曾祖穆侯賢曰：晉書曰：范汪，字玄平，安北將軍。汪生甯，甯生泰，泰生曄。以爲：賢曰：易·繫辭曰：顏氏之子，其殆庶幾乎！殆，近也。
春，正月，旄牛夷反，前漢旄牛縣，屬蜀郡，後漢省。華陽國志：旄牛縣在邛萊山表。益州刺史張喬擊破之。
北匈奴連與車師入寇河西，議者欲復閉玉門、陽關以絕其患。賢曰：玉門、陽關，二關名也，在敦煌西界，皆在敦煌龍勒界。復，扶又翻；下同。敦煌太守張璫上書曰：敦，徒門翻。朝廷下其議。鄯，上扇翻。下，遐稼翻。陳忠上疏曰：帝納之，於是復以班勇爲西域長史，賢曰：西域都護之長史也。余按班超未爲都護，亦爲將兵長史。敦，徒門翻。復，扶又翻；下同。將兵五百人出屯柳中。
冬，十月，辛未，太尉劉愷罷；甲戌，以司徒楊震爲太尉，光祿勳東萊劉熹爲司徒。大鴻臚耿寶自候震，候，見也。薦中常侍李閏兄於震曰：賢曰：言非己本心，傳在上之意。震曰：寶大恨而去。執金吾閻顯亦薦所親於震，震又不從。司空劉授聞之，卽辟此二人；由是震益見怨。時詔遣使者大爲王聖脩第；中常侍樊豐及侍中周廣、謝惲等更相扇動，傾搖朝廷。爲，于僞翻。惲，於粉翻。更，工衡翻。震上疏曰：復，扶又翻。度，徒洛翻。上不聽。
鮮卑其至鞬自將萬餘騎攻南匈奴於曼柏，薁鞬日逐王戰死，殺千餘人。鞬，居言翻。薁，於六翻。
陳忠薦汝南周燮、南陽馮良學行深純，行，下孟翻。隱居不仕，名重於世；帝以玄纁羔幣聘之；玄，黑色。纁，淺絳色。周官·考工記曰：三入爲纁。爾雅：三染謂之纁。孔穎達曰：束帛，十端也。端則二丈。十端，六玄、四纁。五兩，三玄、二纁。纁是地色，玄是天色。賢曰：禮，卿執羔。董仲舒春秋繁露曰：凡贄，卿用羔，羔有角而不用，執之不鳴，殺之不嗥，類死義者；羔飲其母必跪，類知禮者：故以爲贄。纁，許云翻。燮宗族更勸之曰：燮居汝南安城，有先人草廬，結于岡畔，下有陂田，常肆勤以自給。燮曰：賢曰：享，通也。書曰：慮善而動，動惟厥時。度，徒洛翻。焉，於虔翻。與良皆自載至近縣，稱病而還。
春，正月，班勇至樓蘭，以鄯善歸附，特加三綬，，疑當作。綬，音受。而龜茲王白英猶自疑未下；龜茲，音丘慈。勇開以恩信，白英乃率姑墨、溫宿，自縛詣勇，因發其兵步騎萬餘人到車師前王庭，擊走匈奴伊蠡王於伊和谷，蠡，音黎。收得前部五千餘人，於是前部始復開通；復，扶又翻。還，屯田柳中。
二月，丙子，車駕東巡。辛卯，幸泰山。三月，戊戌，幸魯；還，幸東平，至東郡，歷魏郡、河內而還。還，從宣翻，又如字。
初，樊豐、周廣、謝惲等見楊震連諫不從，無所顧忌，遂詐作詔書，調發司農錢穀、大匠見徒材木，調，徒弔翻。見，賢遍翻。各起冢舍、園池、廬觀，役費無數。觀，古玩翻。震復上疏曰：震前後所言轉切，帝旣不平之，而樊豐等皆側目憤怨，以其名儒，未敢加害。會河間男子趙騰上書指陳得失，帝發怒，遂收考詔獄，結以罔上不道。結者，結定其罪。震上疏救之曰：賢曰：輿，衆也。詩曰：詢于芻蕘。左氏傳曰：聽輿人之謀也。誘，音酉。帝不聽，騰竟伏尸都市。及帝東巡，樊豐等因乘輿在外，競脩第宅，乘，繩證翻。太尉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，漢公府諸曹掾，各有分部。賢曰：史謂府史也。余按漢諸官府各有令史。得豐等所詐下詔書，具奏，須行還上之，須，待也。待車駕行還，上言其事。下，遐稼翻。上，時掌翻。豐等惶怖。怖，普布翻。會太史言星變逆行，遂共譖震云：賢曰：震初鄧騭辟之，故曰故吏。恚，於避翻；下同。壬戌，車駕還京師，便時太學，賢曰：且於太學待吉時而後入也，故曰便時。前書，便時上林延壽門。杜佑曰：便時，取日時之便。夜，遣使者策收震太尉印綬；震於是柴門絕賓客。柴，塞其門也。豐等復惡之，復，扶又翻。惡，烏路翻；下同。令大鴻臚耿寶奏：有詔，遣歸本郡。震，弘農華陰人。震行至城西夕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夕」作「几」；乙十一行本同；孔本同；熊校同。〕陽亭，雒陽城西也。乃慷慨謂其諸子、門人曰：賢曰：慷慨，悲嘆。余謂慷慨，不得意而見於辭色也。因飲酖而卒。弘農太守移良風俗通曰：齊公子雍食邑於移，其後氏焉。承樊豐等旨，遣吏於陝縣留停震喪，露棺道側，讁震諸子代郵行書；說文曰：郵，境上行書舍也。廣雅曰：郵，驛也。此言使震諸子代驛吏傳行文書也。陝，失再翻。道路皆爲隕涕。爲，于僞翻。
太僕征羌侯來歷曰：征羌，侯國，屬汝南郡。光武以歷曾祖歙有平羌、隴之功，改汝南當鄕縣爲征羌國以封之。賢曰：征羌故城，在今豫州郾城縣東南。歷，歙之曾孫也。歙，許及翻。
南單于檀死，弟拔立，爲烏稽侯尸逐鞮單于。鞮，丁奚翻。時鮮卑數寇邊，數，所角翻，下同。度遼將軍耿夔與溫禺犢王呼尤徽將新降者連年出塞擊之，還使屯列衝要。衝要者，當敵之衝，邊之要地也。賢曰：還令新降者屯列衝要。降，戶江翻。耿夔徵發煩劇，新降者皆怨恨，大人阿族等遂反，阿族者，新降一部之大人也。脅呼尤徽欲與俱去。呼尤徽曰：衆欲殺之，有救者，得免。阿族等將其衆亡去。中郎將馬翼與胡騎追擊，破之，斬獲殆盡。賢曰：殆，近也，欲死盡，所餘無幾。
庚午，閬中山崩。閬中縣，屬巴郡。賢曰：臨閬中水，因以爲名，今隆州縣。宋白曰：閬水紆曲，經其三面，縣居其中，取以名之。
秋，七〔章：甲十六行本「七」作「八」；乙十一行本同，張校同，云無註本亦作「七」。〕月，辛巳，以大鴻臚耿寶爲大將軍。
王聖、江京、樊豐等譖太子乳母王男、廚監邴吉等，殺之，廚監，主飲食。家屬徙比景；太子思男、吉，數爲歎息。爲，于僞翻。京、豐懼有後害，乃與閻后妄造虛無，搆讒太子及東宮官屬。帝怒，召公卿以下，議廢太子。耿寶等承旨，皆以爲當廢。太僕來歷與太常桓焉、廷尉犍爲張皓議曰：犍，居言翻。賢曰：宿留，猶停留也；音秀溜。帝不從。焉，郁之子也。郁，桓榮之子。張皓退，復上書曰：書奏，不省。省，悉景翻。九月，丁酉，廢皇太子保爲濟陰王，居於德陽殿西鍾下。漢官儀曰：崇玄門內德陽殿也。按帝紀：德陽殿在北宮掖庭中。蔡質漢儀曰：正月旦，天子幸德陽殿，臨軒，公、卿、將、大夫、百官各陪朝賀，蠻、貊、胡、羌朝貢畢見，屬郡計吏皆覲，宗室諸劉雜會。又曰：德陽殿，周旋容萬人，陛高二丈，皆文石作壇，激沼水於殿下，天子正旦、節會朝百僚於此。濟，子禮翻。來歷乃要結光祿勳祋諷、宗正劉瑋、將作大匠薛皓、侍中閭丘弘、閭丘，複姓；左傳齊有閭丘嬰。陳光、趙代、施延、太中大夫九江朱倀等十餘人，要，一遙翻。祋，丁外翻，又丁活翻。倀，丑羊翻。俱詣鴻都門證太子無過。帝與左右患之，左右，近習也。乃使中常侍奉詔脅羣臣曰：諫者莫不失色。薛皓先頓首曰：歷怫然，賢曰：字林：怫，鬱也，音扶勿翻。余謂怫然，憤鬱之見於色者。廷詰皓曰：賢曰：輾轉不定也。詩曰：輾轉反側。處，昌呂翻。輾，音展。乃各稍自引起。歷獨守闕，連日不肯去。帝大怒，尙書令陳忠與諸尙書遂共劾奏歷等，帝乃免歷兄弟官，削國租，削其征羌國租也。劾，戶槪翻，又戶得翻。黜歷母武安公主不得會見。武安公主，顯宗女也。武安縣，屬魏郡。見，賢遍翻。